近年来,互联网的崛起挤压了电视的生存空间。收视群体、广告份额的大量流失导致了一次严重的生存危机。为此,大量电视台重组生产机制,积极推动全媒体转型。随着融合的不断深化,遇到的困难也在不断增多。传统电视追求深刻、完整,追求仪式感和专业性;互联网则偏爱简化结构、社会化分享、大数据。两个平台存在客观差异,在用户层面,年轻化的网民也不同于观众。这就造成精心构思、涵义丰厚的电视文本流入互联网后,被肢解、碎片化。很多时候,我们想传递的信息并没有被互联网完整解读,或者产生了偏移——二者并没有在同一频率上对话。传统媒体看重的是内容发布,新媒体是重构;传统媒体是单一作品,新媒体是平台;传统媒体是受众,新媒体是用户。
一部分电视人也产生了困惑。究竟是用电视思维做互联网,还是用互联网思维做电视?8月18日,习近平总书记在中央全面深化改革领导小组第四次会议中明确提出:“强化互联网思维,打造一批具有竞争力的新型主流媒体”。会议审议并通过了《关于推动传统媒体和新兴媒体融合发展的指导意见》。《指导意见》具有重大战略意义:加快传统媒体的整体转型速度,提升主流价值观在互联网上的传播能力。
一、明确深度融合的变与不变
贯彻落实中央精神、用互联网思维推进媒体融合,首先有必要探讨深度融合的路径。电视在转型期的动作幅度应该有多大?
1、大胆改变形态、语态。
互联网的无限体量,决定了网民对信息产品拥有很强的自主选择性。网民会自然而然地选择轻松、幽默、娱乐性的话题,规避沉重、复杂、深刻的内容。这使得许多费尽心力的电视作品无人问津,而一些网络视频却出人意料地获取了大量关注。比如,《舌尖上的中国》播出后,立刻网络上就出现了舌尖上的泡面、舌尖上的宿舍等。
在这一层面,我们应该学习互联网思维,把焦点聚集在互联网的本质特征上,认清、把握、利用其运行规律。大胆尝试将互联网引入电视生产的各个环节,发挥互联网作为制播工具的潜能。同时调整叙事语态,入乡随俗、因地制宜地开展工作。
2、始终把握主流媒体的态势和立场
但是,无论外在形态如何变,内在立场不能变——要坚持国家立场,弘扬主流价值观。我们都清楚,能够持久繁荣的文化不能是缺乏立场、缺乏责任感的文化。但令人担忧的是,电视业的大量资源涌入到了购买境外节目形态上。相比之下,于社会责任、人文关怀、繁荣文化等方面的投入较少。在激烈的竞争环境中,功利性的短视行为需要纠偏。媒体融合也是一样。其最终目的不仅是扩大影响力和盈利范围,更是为了更好地引领舆论、弘扬主流价值观。在社会转型期,这是一份沉甸甸的责任。
二、聚焦深化过程中的实际困难
媒体融合是一项在探索中前行的工程,还要面对许多未知因素、处理很多实际困难。有些电视台能够实现高效的台网互动,是因为有庞大的互联网用户作基础。而有些台的播出范围有限,网络的配合问题就不容易解决。再如网民与观众年龄不重合,兴趣点不一;收视率与点击率不成比例等等。类似的瓶颈还有很多,而且来自更多方面。进一步推进深度融合,需要加大力量对实际困难进行攻关,有几个问题值得我们优先关注。
1、深度融合的科学评估方式。
现阶段,各级电视台的融合方式千差万别。业界在如何规划全媒体布局上缺乏方向感,大部分只能摸着石头过河。我们缺乏科学系统的评估方式,难以回答怎样的媒体融合是最优方案、投资规模如何合理规划等一系列问题。学界和业界需要更加细化地从投入产出比、观众反馈、成长趋势、平台转化效率等方面建设参照系。比如,原来电视机构看重的是收视率,现在还要考虑点击率、转载率,以及综合的影响力等。
2、全媒体资金链及盈利模式。
全媒体如果只是做成形式上的改版而没有生产利润,那么它的可持续性就难以保障。盈利模式是媒体融合能够持久发展的客观需求。其中的核心问题,是如何提高电视台所属新媒体部门的造血能力。特别是建设新媒体平台的资金链,寻找电视台在网络平台上的盈利模式。
3、地方特色文化资源的开发。
媒体融合与媒介环境紧密相关。对数量庞大的地方台而言,做足地域性、充分开掘利用特有文化资源是深化媒体融合的必经之路。尤其是针对九零后、零零后,如何通过特色文化建立认同感,以怎样的方式凝聚新生代,是提高节目覆盖范围、提升观众忠诚度的重要命题。
4、人才引进及组织架构优化。
在传统媒体上嫁接互联网思维,意味着要更新传统电视人员的培养管理方式,建设吸纳新媒体人才的薪酬福利体系。同时,作为融合战略的底层架构,权力分配体系、组织架构模式直接决定了融合的最终效果。要研究的是电视台如何以互联网思维进行机构设置,确保融合战略高效实施。
三、展望电视业的融合发展
曾有学者发问:“贴上二维码,电视就互动了吗?”。这个问题指出了技术之外的关键所在。电视仅仅从外部形态上利用互联网是远远不够的。媒体融合是一场对话——电视与网络的对话,政府与百姓的对话,主流价值观与草根文化的对话。深度融合能够带来什么?从简单的形态改变,到文字、语言的交流,到思想、心灵的深层沟通。习总书记的每次讲话,都有一种从圣坛上走到民众中间的感觉,都有一种与百姓拉家常的感觉,我想,这就是真诚对话吧,新兴媒体寻找的也是平等的对话、深层的沟通。